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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病的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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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病的她

星期一下午第三節是體育。

頭疼的是,四個重點班一起上,由兩個老師帶。

體育老師吹口哨集合,“體育委員整隊。”

同學們零零散散站著。

謝皎皎問宋玉舒:“班長,咱們班有體委嗎?”

宋玉舒想了下,“我記得是梁拔幟。”

謝皎皎趁機挽著宋玉舒的手臂,探頭探腦,“他怎麽沒站出來呀?”

宋玉舒輕微掙脫了下,扒拉不開謝皎皎,只能作罷,“他請假了。”

謝皎皎:“真罕見,才開學沒多久就有人請假。”

宋玉舒不發表任何意見。

腳步一轉,宋玉舒帶著她往第一排走,謝皎皎嚇得立刻撒手,竄到後排。

宋玉舒見狀,無奈聳肩。

她其實也不太好意思惹眼,但職責所在,沒辦法。

宋玉舒道:“體委今天請假不在,大家按照個子高低站,女生在前男生在後。”

宋玉舒也挺想趁機插進去,體育老師卻道:“你是班長?”

宋玉舒:“……是。”

體育老師道:“體委不在,班長就先在內側跟著跑,看好同學們的腳步,保持隊形,喊喊口號。”

宋玉舒欲哭無淚:“……好的,老師。”

體育老師是個有計劃的男人,“這次跑兩圈吧,以後慢慢加。”

同學們咬牙微笑。

雖然亂糟糟的,還是站好隊了嘛。

宋玉舒莫名欣慰。

但是,轉頭一看,祝識荊似笑非笑地瞧著這邊。

似是嘲諷。

宋玉舒:“……”

嘖,好不爽。

體育老師吹哨,示意他們開跑。

由於是第一排領隊,速度不一,宋玉舒只能不斷提醒,“第一排左右對齊,速度放慢點。”

後面的男生倒是悠然,甚至聊起天:“幸好今年軍訓取消了。”

“對啊,大熱天站太陽底下真折磨人。”

“是嗎?我還挺期待啊?”

“誒?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?”

“才不是,我好不容易暑假每天起來鍛煉身體,特意學了吉他,就想耍個帥。”

“嘿嘿,原來是有喜歡的女生了。”

“餵,我可什麽都沒說,你怎麽知道……”

宋玉舒道:“男生們安靜點。”

“聽見沒有,班長大人發話了,錢鄧通你別說了。”

“顧啖蔗,你別賊喊捉賊。”

“開玩笑啦。”

“……”

宋玉舒一頭黑線,感覺自己有點尷尬。

等回過神來,發現自己落在最後。

原來是女生們不自覺地往內側擠,想少跑一點,加上宋玉舒一直註意著男生那邊的動靜,慢慢移動到男生後面。

她幹脆跑到外側,避免太過擁擠。

一邊發呆,一邊喊口號。

三心二意,宋玉舒詮釋得淋漓盡致。

之後就是自由活動,宋玉舒被謝皎皎拉走陪聊。

謝皎皎環視一圈,十分感嘆,“現實裏的帥哥雖然帥,但我還是喜歡紙片人。”

宋玉舒十分配合地問:“為什麽?”

謝皎皎支著下巴,“你想啊,現實多麻煩,交往前要經歷很多環節,交往中一堆問題,分手後還要考慮人際關系,特虧。”

宋玉舒有點迷糊,“哦。”

謝皎皎又道:“二次元就好一點,沒那麽多事情,但其實也不太安穩,熱門的角色爭議也挺大,在網上撕扯,現實中還會被誤解成變態,也挺累。”

宋玉舒伸手碰了碰她的手,“……可你和我說這個,我不了解,所以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你。”

謝皎皎沖她笑了笑,看起來很壞,“我就是欺負你什麽都不懂。”

宋玉舒:“……”

她只無奈笑了笑。

謝卿卿瞥來一眼,低下頭,繼續寫題。

晚上回家,宋玉舒照常洗澡。

熱水滑落肌膚,沖散疲倦。

她呼出氣息,熱意繚繞。

今年樅楓的秋意仍然吝嗇,秋色寥寥,涼意淡淡。

回到臥室,宋玉舒調低空調溫度。

她貪涼。

祝識荊出來接水,提醒道:“睡覺前調高點,不然容易感冒。”

宋玉舒轉筆,半笑不笑道:“多謝提醒,祝大少爺。”

她意味深長道:“你也多註意。”

暑假時候沒聽勸的祝少爺。

祝識荊自然懂她的言下之意,氣的牙癢。

所謂的青梅,就是對他的黑歷史如數家珍。

恨不得拔刀除之。

祝識荊喝口水,慢慢冷靜下來,嘴角扯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。

而所謂的竹馬,就是在小青梅犯下同樣錯誤時,給予無情嘲笑。

並記錄下這美好瞬間。

宋玉舒清楚祝識荊的德性,所以在他回屋後,立刻調高溫度。

睡覺時,也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。

但是,萬萬沒想到,她沒有在家出事,反而在學校栽跟頭。

天氣炎熱,教室空調活像是被太陽揍成殘廢,吹了半天諂媚的冷風,室內溫度直達二十七攝氏度。

宋玉舒沒辦法,在眾民請願下,去找顓老師商量這件事。

他倒是爽快,丟給宋玉舒一個電話號碼,讓她自己聯系。

宋玉舒不敢明目張膽在校拿出手機,本想等中午回家再說。

但八百裏加急,豈容兒戲。

一群人浩浩蕩蕩,護送她去門衛室。

皇恩浩蕩,宋玉舒差點五體投地。

拿起電話亭的有線電話,宋玉舒在目光炙烤下,辦事效率飛快。

當即約定好第三節課來修,費用記學校賬上。

眾人歡呼:“班長萬歲!”

她放下電話,立地成佛。

第三節課是生物,在一陣乒乒乓乓、全班呼哧呼哧中,空調已經全面升級。

完全可以拳打孫悟空、腳踢魯智深。

走上一條自立自強的冷艷高貴空調路。

宋玉舒仿佛能看到幾個大字: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。

那小風吹的,多賣力。

全班同學笑嘻嘻,仿若化身周扒皮。

宋玉舒感受著頭皮處的嗖嗖涼風,欲哭無淚。

反觀同桌許大佬,無論刮風還是下雨,都對睡覺不離不棄。

咳咳,是不論炎熱還是寒冷,黏著書桌從來不起。

在空調的全勤工作下,宋玉舒再好的身體也扛不住地獄級別的攻擊,光榮就義。

中午吃飯,祝識荊看她唇色蒼白,有點納悶,“你昨晚不是有調高溫度嗎,怎麽臉色這麽難看?”

宋玉舒死要面子活受罪,硬邦邦道:“我心情不好,你理解一下。”

聲音沙啞,有氣無力。

祝識荊挑起眉,擺出一副很好說話的姿態,“當然理解,隨時為宋大小姐服務。”

宋玉舒默不作聲,悶頭吃飯。

行唄,宋大小姐不想說。

其實他也能猜出來。

畢竟隔壁班的動作轟轟烈烈,想不知道都難。

祝識荊退出新聞資訊,點開微信,查看餘額。

他也飛快吃飯,對打算刷碗的宋玉舒說:“我出去一下,買點菜。”

宋玉舒沒吭聲。

誰這個點出去買菜。

祝識荊這個借口未免太拙劣。

她無聲嘆氣,“帶上防曬傘。”

防曬傘是宋玉舒的,因為祝識荊受到他媽媽的性別歧視,痛失擁有防曬傘的權利。

殷女士直言:“男孩子糙點好,別那麽嬌氣。”

所以祝識荊的傘,就是普通的雨傘,沒有防曬功能。

祝識荊笑了笑,“好。”

出小區後,左轉幾步路就有一個藥店。

處方藥肯定是不可能有的,他便買了一大包感冒靈顆粒。

有些肉疼。

學校附近的物價特貴,尤其針對學生。

簡直做到無差別攻擊。

宋玉舒十分機敏地給自己準備好溫水。

也算是一種心照不宣。

生病時暫且緩和,病後再來算賬。

因為嘲笑對方這種事,需要三個條件。

一,雙方清醒。

二,時刻銘記。

三,問心無愧。

祝識荊不知道這種習慣是從何時養成,以至於深入骨髓。

但宋玉舒似乎也是如此。

她有她的理由,而祝識荊也有自己的妥協。

因為沒辦法不管她。

他見過宋玉舒的很多面,溫柔枷鎖,自由跳脫,正氣凜然,奮不顧身,癡心妄想,自欺欺人……

但脆弱無助的那面,他從來有意遮掩,不願看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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